【喻黄】恒星故事

*短篇衍生物,不算连载,看心情更

*本文是给作者瞎练手的,存在大量科普内容,欢迎捉虫♪(´ε` )

*(来自写完这篇鬼东西后的作者)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等我长出脑子写个有质量的东西就把这个垃圾删掉……



当黄少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能量饮料准备喝的时候,喻文州在外面敲门,黄少天喊了句门没锁,也没起来给人家开一下。


喻文州打开门后看到准备喝能量饮料的黄少天明显愣了半拍,刚准备说的话语此刻都含在嘴里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黄少天看他一脸呆滞,放下瓶子问他:“有什么事吗?”


得,还是说吧。喻文州指指门外,吞吞吐吐:“我……做了午饭,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黄少天震惊:“你会做饭!”

喻文州感到莫名其妙:“我一个人住,肯定得自己做饭啊。”

这话说的太谦虚了,喻文州能碰到灶台能端起锅的时候魏琛就再也没自己下过厨,二十年后魏琛离开他喻文州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魏琛一定要自己做饭了——这个人烟稀少的破地方,怎么能让AI把下厨这点仅存的乐趣都剥夺了去?炸厨房又不用自己收拾!


魏琛为什么不下厨,因为他找到了更大的乐子和更大的痛苦——带小孩。每天带着小组抓数据、检查数据,编算式,还得时不时看一眼喻文州。魏琛工作的时候带着喻文州,叫他在哪站着绝对不挪一步,就地坐下也不懂,魏琛总觉得自己不时常看上一眼喻文州,这孩子都能把自己憋死。


他明白这个道理是这样的:有一天他找了个游戏给喻文州玩,他走的时候喻文州开始创建角色,晚上下班回来了喻文州还在玩,游戏都快打通关了。魏琛吃惊地问他吃午饭没,喻文州摇头,魏琛又问他特别喜欢这个游戏吗,喻文州说还好。


喻文州这孩子小时候是真的脑子一根筋,也说不上傻,就是听话得不得了,说东不往西。魏琛知道他是怕魏琛也不要他了,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就整天带着他上班。金牛座这遭人嫌弃的贫瘠地,也没多少人来检查,带着就带着,教教喻文州认字也让日子过的没那么无聊。


黄少天吃饭一边听喻文州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当他知道喻文州认的字是黎曼函数之后,黄少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掩嘴轻咳一声,再连喝小半碗生地龙骨汤——他呛着了。


礼尚往来是一种美德,喻文州讲了十分钟,黄少天讲了半个小时,他没讲自己的工作,倒是也讲了些自己小时候的丑事和一些系中心的文化。


说不新奇是不可能的,喻文州听人讲过很多遍系中心的故事,但那些从黄少天嘴里出来的故事比其他任何人讲的都要有趣,他这三十一年来从没见过那么多人,莱辛巴赫港口每分钟停降上百艘客船,每天有上千艘舰级货船载着货物到来又离开,奥古斯都的翡翠塔每晚都有露天宿营的人,那是全系旅行者朝圣之路的最终地,银河最佳瞭望点,同时又是银河联邦理工学院的本部。


银河联邦理工对喻文州来说并不是个陌生的名字,魏琛就毕业于银河联邦理工,但魏琛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奥古斯都的翡翠塔,也没有告诉过他奥古斯都的星河还有碧蓝的海。他只说他的学校很漂亮,冬天会下雪,校内的湖会结冰,海面却不会,全年大多数的晚上都能看见很多星星。


喻文州这辈子看见的、认识的星星比他认识的人还多,又哪里能知道魏琛为什么会迷恋于群星璀璨的夜空,又为什么能二十年如一日地呆在这愈加荒芜的金牛座,对他来说,昴宿星团的研究计划是伴随着他的成长一起长大的,他和这个空间上其他所有的研究人员一样认为这项研究直到他死亡也不会结束,他根本没有想过项目会被叫停。


他从小到大没离开过魏琛,最后却选择了帮魏琛继续这项研究。问他羡不羡慕同龄人的生活,他没办法说不羡慕,但他更没有办法放下这个项目,就像被拆了窝的鸽子,在新窝的外面任凭风吹雨打,白天又飞回老地方徘徊。


黄少天吃完饭主动提出帮喻文州收拾碗筷,却见喻文州又端出两碗红豆双皮奶。

黄少天:“……科研是你的兼职吗?”


喻文州莫名其妙:“你不喜欢吃?还是你喜欢AI做的?我一直都一个人吃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黄少天一着急把两个碗都抢了过来,然后看见喻文州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又悻悻塞回一个碗给他,而后干脆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坐下来吃东西。喻文州吃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双手握拳交叉放在胸前,反弹状前推。黄少天还在莫名其妙,周围已经暗了下来。


在孤星时代,有一种交通工具叫火车,很多故事都发生在餐车里,也许是因为餐车总是能看到比其他车厢更美的风景。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对这一“传统”的致敬,空间站的餐厅也能看到极美的风景——尤其是在喻文州用权限打开全息的时候。


钛合金的天花板打开许多掌心大小的方形板,喷射出白色的气体,这些气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接着天花板和墙壁都开始消失,像是宇宙大爆炸般,群星从某个点开始迸发出生命力,向四周蔓延,那些光点愈加分散,黑暗的范围不断地扩大。


喷射型智能全息影像粒子会附着在人体以外的地方,因为在餐厅,还添加了许多食品设定。当宇宙铺满房间时,黄少天只能看见凭空而坐的喻文州,和此刻摆在空气中的两碗双皮奶。他正要起身,却被喻文州拦了下来:


“这是全息影像粒子,虽然看不见,所有东西都还是在的。”


喻文州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有条不紊地消灭双皮奶的同时并不掩饰地观察黄少天。黄少天的反应并不怎么寻常,他张着嘴四周打量了一番,接着看向吃东西的喻文州,而后指着自己的双皮奶问他:“这个,还可以吃?”


“可以。”喻文州用自己那碗给他做现场教学。

黄少天端起来吃了一口,又把碗放下,因为看不见桌子,剩下的半碗双皮奶差点都掉到他身上。

“有点……神奇,”喻文州挑挑眉毛,黄少天还瞪着眼睛仰头乱看,“我在太空中吃东西。”

“你昨天也是在太空中吃的。”喻文州指出来。

“那不一样。”黄少天说,“不是在……这样的太空里,没这么直接,没有星星。”

喻文州叹气,拍两下手,于是黄少天又坐回了餐厅。

“喂!”黄少天学喻文州刚才的样子做了三遍,喻文州这才又长叹一口气,重新做了一遍。黄少天总觉得喻文州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他在心里默念两遍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后又兴高采烈地吃起甜品来。昴宿六的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站的钛合金墙壁,照射到黄少天身上。


吃的心满意足了,黄少天又提出文化体验旅游来。

“什么?”喻文州的笑容被熨斗烫平一点。

“你看,我现在在联盟的公立科研空间站里,你又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不如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这里的工作?假装我是来视察的领导?或者就当我是普通游客,你给我讲讲呗。”黄少天兴味盎然。

废弃空间站,三十一年来只有一次领导来视察,视察完一周调令就下来了。喻文州在心中纠正,但明面上还是应了下来,黄少天是闲的无聊,他又能忙到哪里去?就算他忙,对着数据看久了,能和活生生的人玩也是不错的,因为崔叔的缘故,空间站里不允许装高级学习类AI,喻文州一个人住后也就每个月和运货的人聊上两三句。


喻文州用整个下午的时间带着黄少天把整个空间站转了一遍,出乎他意料的是,黄少天并没有在参观研究室的时候表现出任何急切来,反而把各种仪器都问了一遍,没听懂就要喻文州解释的再好理解一点,喻文州脑瓜子乱转,最后把黄少天带到了瞭望室。


黄少天中午已经见识过全息投影了,听说空间站上还有个瞭望室,表示了自己对多此一举的不屑——都有餐厅了,还要瞭望室干嘛。喻文州没回他,拍三下手,呼吸灯从走水道的出口开始亮起,爬到球形的天顶,黄少天这才注意到,这一整个球形的天顶都是由瓣状的塑料组成——他起先以为那些白色的亮点只是灯光特效。


喻文州双握拳交叉放在胸前,扭头问黄少天:“准备好了吗?”

黄少天一句什么准备好了说到一半,他就已经浮了起来,地下的圆形地板开始纵向分离,逐条向中间嵌入,最终收成一条长方体,缩进他们来时的通道里。


此刻整个瞭望室都变成了球形,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地方都是透明的,照明灯熄灭,覆盖纳米全息涂层的金属面也融进了太空的长夜里。


他们两个人都悬在空中,双脚没有任何支撑,中央空调将氧气浓度和温度维持在适宜的数值,而这使他们分得清舱内与舱外的区别。黄少天环顾四周,把星河都装进眼里。


“要怎么到窗边去?”黄少天问。

“把这个贴在你的太阳穴上。”喻文州递给他一张透明的方形贴片,“然后把你看见的字念出来。”


黄少天掐着那张薄片晃了晃,总觉得那像他剥鸡蛋壳时看到的那层膜,他撇撇嘴,贴上薄片,一行字便浮现在他的眼前——和喻文州的操作界面一模一样的颜色。

“他们研究大自然是因为他们从中得到了乐趣,而这种乐趣来源于大自然的美。如果大自然不美,它就不值得研究,人也就不值得活下去*……啥?”


喻文州惊愕:“识别语里还有这句?我从来没听见过……”

黄少天好奇:“那你的识别语是什么?”

喻文州面无表情:“我是你爸爸。”

这句话到底说了多少遍才能做到这样波澜不惊,黄少天正思考这问题的档口,余光瞥见喻文州耳根泛红,他决定回归正题,扭头向窗边望去:“那我现在怎么到窗边去。”

“那还不简单。”


他听见喻文州说话才将视线从窗转回身前,准备等喻文州告诉他要怎么进行接下来的操作,但他刚扭过头,便是喻文州凑近的脸,他那没拉上拉链的外套下只有层和指甲差不多薄的太空服,触感和热度都在那一瞬间碰到他的心脏,血液慢了一拍把那温度传递到他的大脑,他的眼还来不及睁大就已经被对方推远,喻文州向他前进的反方向运动,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是他前进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当他的背贴上玻璃时他的大脑才作出反应(尽管那是一个并不短暂的过程),他双手向后抵住冰凉的玻璃——他将手上的触感与大脑里的记忆交叉对比才发现那的的确确是玻璃的手感,他还来不及愤怒便被转移了注意。黄少天转过身,双手贴在玻璃上,就像第一次坐火车的人将手也放在玻璃上那样,故事总是变着外壳而延续着核心。


“用手扶着墙面走就行了,你靠近呼吸灯的时候部分光效会消失,抓住你看得见的扶手往天顶爬会方便一点。”喻文州的声音从直径的另一个点传来,微弱的回声使那声音连带着说话的人都显得不那么真实,像是从渺远星际的另一端用无线电呼唤着他。


他起先并没打算转身的,如果不是那过于耀眼的、蓝白色的光。那束光照到他的背上,他的影子遮住了他的手,于是他便转过身去,想要弄清那是什么东西。喻文州就站在光源的前面,在那样强烈的光束下他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轮廓,黄少天才被晃了不到一秒钟,那束光就减弱了,弱到他能够直视那光芒。


那是昴宿六的光——黄少天记起来喻文州在餐厅这么告诉他,他们就绕着这颗中年恒星公转,还有两颗较亮的星也在和他们一样绕着这颗星公转(其实应该是三颗,喻文州告诉他的时候这么补充,因为还有一颗现在在昴宿六后面)。


这下喻文州又清晰起来了,黄少天又回去看星星,还没看多久他就觉得有些没意思,他看向喻文州:“没有什么教学活动吗?”


喻文州在墙上借力将自己推回中间,示意黄少天也这么做,黄少天有样学样,结果等他停下他才发现自己离喻文州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他下意识向喻文州伸出手。喻文州倾身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身边来。


黄少天忍不住抱怨:“这到底是谁设计的系统,怎么这么麻烦,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吧?”

喻文州笑道:“其实有外骨骼辅助推进装备。”

“那我们为什么不穿?”黄少天莫名焦躁。

“麻烦。”喻文州微笑。


黄少天正要展开垃圾话攻击,却被喻文州的动作所吸引,他像是在捧着一个巨大的球——


“我们从地球开始。”


蓝绿交织的光芒渲染到他的脸上,一颗直径只有他两手间距四分之一的蓝绿色星球出现在了正中央,三块绿色与土色交织的凸起,一块雪白的凸起,深深浅浅的蓝色填满了剩下的球面。喻文州十指弯曲靠近球面,旋即又远离,地球被他拉大、再拉大,直到它看上去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被抱住。


“地球是人类诞生的星球,尽管有多种学说认为人类是地外生物,被陨石带到了这个星球上,我们仍然将它定义为人类的发源地,也就是母星,地球的自转速度是变化的,在孤星时代二十世纪末期的速度大约是现在的一天一圈。”喻文州用手背拍了光球一巴掌,光球旋转起来,又在喻文州的控制下逐渐降低转速。喻文州等地球慢速转了两圈后,在他和黄少天中间虚点,一个灰色的小光球凭空出现。


灰色小球刚出来便穿过了黄少天的身体,黄少天下意识想后退,结果在空中翻了一圈,还是喻文州拉着他定下来。


“这个在转的就是月球,地球唯一的自然卫星。关于月球的形成,现在有两种主流说法,一种认为月球是在经过地球的时候被地球的引力所俘获,因而成了地球的卫星。”


“那样不会撞到地球吗?”黄少天问。


“要看它的运动轨迹,地球上的确有陨石坑,但也有只是擦肩而过的小天体,月球介于这两者间,所以它没有离地球而去,也没有撞到地球上。”喻文州解释道,“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地球的轨道上曾经存在一个比现在的地球小一点的地球,称之为“原地球”。”


“那有原月球吗?”黄少天问。

喻文州笑道:“有,这个假说的基础就是这个,原月球的大小有火星那么大,在太阳系的形成过程中,地球轨道上形成了两个靠得很近的行星,它们发生了碰撞。”


只有刚才那个地球十分之九的星球和“火星大小”的月球在喻文州的介绍中无声地碰撞,“原地球”的自转轴在撞击下倾斜,而“原月球”则和原地球的部分一同瓦解成碎片,环绕在地球的周围。


“感觉像是自相残杀。”黄少天吐舌。

“也有两颗星不发生碰撞的例子,这个我们之后再讲。”喻文州笑笑,接着道:“在地球的引力下,原月球的金属核成了地球的一部分,当然也有这些气体的功劳。”


他做了一个抓取动作,在抓出来的界面上点了几下,黄少天面前的碎片带突然就被粉紫色的烟雾包围,而后那些烟雾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包裹住地球的半透明薄膜。


“这个范围叫洛希极限,如果月球在这个圈里面形成,就会被潮汐作用解体。”喻文州推走界面,地球和周围的碎片又重新开始运动。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合拢虚点两下,再重复这个动作,黄少天看出来这是一个快进的手势,因为那些碎片转动的速度变快了,还逐渐形成小天体,不断抱团吸积,最终形成了一个灰色的球。


“这就是月球。”黄少天说,他的眼里满是惊疑。

“是的。”喻文州按住那个只有地球四分之一大小的灰球——他的巴掌盖在球上:“这就是月球。”





*真的有人会看到这里吗TUT

*标注处话语出自庞加莱,引自《天文学新概论》绪论第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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